作者：Katie Thomas & Rebecca Robbins

翻译：H&W

新闻来源：https://www.nytimes.com/2020/12/23/health/covid-antibody-treatment.html  

当美国联邦监管机构上个月批准了两种抗体治疗方法，用于高风险Covid-19患者的紧急使用时，医生们担心会不够用。

特朗普总统曾在10月份接受了Regeneron再生元公司生产的抗体进行治疗，并将其作为 "治疗方法 "进行推广。早期人体试验数据显示，如果在感染冠状病毒后不久就进行治疗，这种治疗方法可以使有严重疾病风险的人不会发展到住院地步。

但令人惊讶的是，在当前美国病例数和死亡人数激增至创纪录水平，这些治疗方法最能帮助病人、减轻不堪重负的医院负担的时候，这些抗体却被闲置在美国各地的医院冰箱中。

生产另一种单克隆抗体治疗方法的Eli Lilly礼来制药公司首席科学官Daniel M. Skovronsky博士说，他曾以为 "我们将会难以抵挡那些疯抢这种药物的热潮"。

“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美国联邦政府手头有近53.2万剂的这两种抗体药物，根据卫生和公众服务部的数据，其中55%的药物已经免费发放下去。但联邦政府从医院收集到的早期数据显示，医院只给患者提供了约20%的供应量。

医院和诊所，忙于应对已住院病人的需求，和筹备新上市的新冠疫苗的接种，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抗体治疗方法上（这些抗体治疗方法，首先，必须将抗体输液至患者体内，其次，患者必须是开始出现症状起的十天内，但还没有病到足以住院之前）。由于测试延误以及测试点与医院之间缺乏协调，医院管理人员一直难以捕捉到符合抗体治疗要求的人。

而患者本身的需求也比预期的要弱。有些人一直不愿意冒险走出家门去医院接受治疗--或者认为这些尖端治疗方法并不是他们可以使用的，而是给那些关系好的人，比如新泽西州前共和党州长Chris Christie和特朗普政府的住房和城市发展部长Ben Carson （他们都和特朗普总统一样，在感染后被这类抗体的治疗方法所治愈）。

"有政治家得到了它，并吹嘘它，或其他什么因素，然后人们认为，好吧，这不是给我的，而是给那些人的，"Skovronsky博士说。

联邦和各州的卫生官员不得不采取非常措施，敦促患者去寻求和接受这一类治疗方法。

"可能有一种治疗方案可以帮助你不住院，"卫生和人类服务部长Alex M. Azar II在上周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请和你的医疗服务提供者谈谈。"

波士顿的塔夫茨医疗中心收到了117剂Eli Lilly和Regeneron的抗体，但在医院于12月6日开始给病人治疗后的两周内，只有19名患者接受了这些治疗。

            该院传染病科主任Helen Boucher博士说："就是什么都有一点（多方面的原因），限制了这一抗体治疗方法的使用。”

该抗体治疗方法的应用很少，一直是个问题，有的是因为有些医院不愿意消耗物资，有的是因有些患者和他们的医生觉得这种治疗方法可望而不可及，所以他们没有要求这些治疗。

            和医院一样，负责监督使用抗体治疗的州卫生机构也在忙于处理感染率上升和两种新疫苗的推广。

"他们现在真的只是非常专注于疫苗--这是他们的首要问题，"代表各州卫生机构的州和地区卫生官员协会的首席医疗官Marcus Plescia博士说。

单克隆抗体是人们在免疫系统抵御感染时自然产生的抗体的人工合成副本。Eli Lilly的药物由一种抗体组成，而Regeneron的药物则是两种抗体的鸡尾酒疗法。虽然临床试验尚未完成，但早期数据显示，它们可能会防止因年龄较大或有肥胖症或糖尿病等慢性病而面临严重并发症的高风险的人住院治疗。

一些专家对证据的可靠力度持怀疑态度--这使得一些医生不愿意接受它们。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一个小组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推荐支持或反对他们对轻度或中度Covid-19患者使用这两种治疗方法。一个传染病协会则建议 不要把Eli Lilly抗体作为常规使用。一些医院官员说，他们希望看到更有力的数据，然后再将更多的已经吃紧的资源用于管理这种抗体治疗。

"如果我们知道这一定可以治好病人，我们显然会放下手头的一切，并想办法让尽可能多的患者得到它，"波士顿马萨诸塞州布里格姆卫生系统的医生Emily Rubin博士说。"当我们还不确定这是否有效，以及它的效果如何时，试图改变我们做事的方式，这有点更具挑战性。"

一直参与决定如何分配治疗的Rubin博士说，潜在的符合条件的患者，会自动进入每天七次输液预约的抽签中。一名临床医生打电话给抽中的患者以及等候名单上的其他人，去解释抗体治疗的风险和好处。

但许多患者拒绝，自12月10日开始进行抗体治疗以来，麻省总布利根医院一直无法用完可用的额度。有些病人在接到电话时感觉好些了，或者没有症状了；另一些感觉不舒服的人不想进医院输液几个小时；或者因为缺乏交通工具或家中有人需要照顾而不能前往医院输液。

使挑战更加复杂的是，那些竞相开发治疗方法的公司不知道他们的产品被使用的速度，因为这一次他们将生产的剂量卖给联邦政府，而不是医疗机构和其他通常购买他们药物的销售渠道。

直到最近，联邦政府还没有要求医院报告他们给病人究竟使用了多少剂的抗体药物，但是从1月8日起将开始这样做。此外，也没有单一的热线或网站来帮助患者找到他们所在地区能提供抗体治疗的医院。

Skovronsky博士说，拨打Eli Lilly礼来制药的热线电话的患者最终都会得到抗体治疗。"但这是不对的，"他说，"这不应该只针对那些坚持不懈的人，那些知道如何四处打电话的人，那些有医生来获取抗体的人。这一种抗体治疗，应该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医生和医院高管表示，阻碍美国应对冠状病毒的因素也阻碍了抗体的分发。

在威斯康星州的绿湾，Prevea Health医疗集团的医生每天都会给自己州的下属检测点检测出来的高危病人打电话，提供治疗方法。但联邦政府运作的检测点，并不共享患者信息，因此很难捕捉到这一部分可能受益的人。

"我们还没有做得很好--在全国范围内，在当地，在任何地方--对那些高危人群说，'嘿，如果你开始感到不舒服，我们医生需要立刻被告知，'"Prevea Health总裁兼首席执行官Ashok Rai博士说。

尽管存在障碍和困难，Rai博士说，Prevea Health医疗集团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在疫情的早期，其合作医院之一的HSHS圣文森特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在老人院长期护理院的疫情爆发潮中，曾经爆满；但自从有了抗体治疗方法后，工作人员们赶到两个长期护理院中，进行该抗体治疗的管理，大大减少了住院数量。

“从我们现在的数字上就能看出来。"Rai博士说。

另一个挑战是如何寻找空间和工作人员来安全地进行治疗。在乔治亚州的罗姆县，弗洛伊德医疗中心将病房中的几个房间改建，来专门用于Covid-19患者进行抗体输液。弗洛伊德医疗中心的人员配备本来很精简，护士要进行这些抗体治疗，有时不得不工作到很晚，该医院负责单克隆抗体项目的Daniel Valacius博士说。

在许多州，只能在相对较少的医疗点（主要是医院）获得这些抗体药物，这也减少了其对患者的可及性。在马萨诸塞州，世界一流的医疗中心，卫生部门已将抗体定向发到全州的11家医院。

12月的早些时候，药店连锁巨头CVS与联邦政府合作，在老人院和患者家中管理1,000剂量的Eli Lilly的抗体使用。美国卫生部长阿扎尔鼓励各州的州长们将剂量直接送到有输液能力的药房和门诊诊所。

尽管遇到困难，一些医院仍在迅速消化剂量。

            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市诺顿医疗保健公司的约瑟夫·弗林医生说：“我不相信要等到完美的病人。 每个符合条件的病 人都是完美的病人。”该医院每天为20至30名患者提供抗体治疗。

             在阿拉巴马州汉斯维尔的汉斯维尔医院，由于没有更多的输液可预约名额了，一些患者被拒之门外。

             负责医院单克隆抗体计划的丹尼尔·诺伊伯格（Daniel Neuberger）博士说，他每周都要向阿拉巴马州的州卫生部门要求运送100剂。他在第一周获得100剂，但此后每周获得不超过43剂。他说：“我们需要得到更多的抗体，这是我们最大的担忧。”

             早期治疗结果令人鼓舞。 Neuberger博士的团队在输液大约一周后给首批99名患者打了电话，其中89人接了电话，只有一名住院。

             在该州农村地区的医院和诊所网络，西田纳西州医疗保健公司，高管们热情地接受了 Eli Lilly的抗体，他们亲切地称其为“ bam”，bam是该抗体的科学名称bamlanivimab的缩写。

西田纳西州紧急事务执行主任詹姆士·福恩斯特（James Fountain）表示，当治疗在11月下旬开始可用时，已向其医院和其他地区的医疗提供者发送了通知。他说：“口碑相传的力量是巨大的。” “我现在整天接电话。”